割腿肉存放仓库

ID:seral/腿肉。嗷三:seral09。最近米英沉迷,三次元多忙,争取周更。留言回的很慢,有时间的话会每一条都回的。

2年A组物语(9)

在黑夜中,那种站姿是和一般人不大一样的,我很难说出怪异之处。

“喂!你吓傻了!”我对他喊了一声,声音空荡地沿着墙面传出远方,好像没有落入他的耳朵里。
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,仿佛是一株生长在黑夜中的枯木。
于是我突然想要笑,心想,这家伙,真是的…打赢了还装什么。然后又突然想起来,他毕竟是个老师,就算再怎么和学生亲近,帮学生打架这样的事,也不会太光荣吧。按照他的死脑筋,我确定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一瞬间,我觉得笑意溢满了胸膛,很久没有这样淋漓尽致的感觉——只是因为我们真的赢了。同甘共苦,并肩作战,别提多有趣了,通过这一次,我又结交了一个这样的朋友。我心想,无论风雨险阻,前方有怎样的痛苦,以后我们都会一起分担吧。但遗憾的是,我不是他,喜悦的心情是无法遮盖的,该表现时,一定要表现出来。
所以我…一会要吃拉面,一会要…做很多事。我这么想着,满面笑容地朝他走去。
在黑暗之中,脚底踩过凌乱的砂砾,一种‘嘶嘶’的的声音弥漫在周身。我就像是风雨过后一般感悟到,他与世界所形成对比的影像,又一次的和我记忆中所出现的猜想重合。
这多好啊,我看着脚下的路。
于是我一步一步前进着,快走到的时候,看到他双膝弯曲,躬着脊背跪下地的滑稽模样,就打趣对他喊:
“你太逊了!”
是真的,我觉得他双膝跪地的样子虽然也很有时代剧的风范,但是这个时候装帅就不太好了。尤其是在我面前更不该如此,我们不是朋友嘛?
于是我长臂挥过,‘啪’的一声拍在他背上,笑嘻嘻地说“快起来!”
他被我拍得震了一下,我感觉他的肩膀在上下浮动。
“没想到你这么会打架!”我走到他面前,用喜悦的声音居高临下对他说着。这样的光线下,我还是像从前那样,总是看不到他的眼睛。
可是,他为什么不抬起头来呢?
于是我怀着疑问看着他。真奇怪啊,宇智波那快要趴在地上的身姿真的有些奇怪啊,刚才明明是装帅的,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么狼狈了?我顺手抓住他的肩膀,硬把他推起来。还是不对,我从没想过打过我一拳的他这么容易被人摆布,一抓就起来的。可是,他的头和脖子怎么是僵硬的呢,那些平时看上去正常的前发湿淋淋的垂下来了,看起来…就像只掉进水里的猫。
夜色中,他低着头,嘴唇略微张开,不知道想说什么。
——这个时候,我就看到了一片黑色的东西。很大的一片,在宇智波衬衫的衣襟上沾着。也很难形容那是什么颜色,像是黑色、灰色,也像是褐色。

“你的衣服脏了吗?”
我问。
“……”没有回音。
他突然挣脱了我的钳制,栽倒在地上,双手撑着身体,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。

深巷的外面有一辆机车开过,微弱的光散了进来,我看见那衣服上的颜色像是发红的。开玩笑吧,它为什么是红的,这一定是假的。
“你是不是把番茄酱偷偷装到衬衫里了?”
——“呼…哈…”喘气声
“你是不是把批改作业的墨水盒放在衣服里忘拿出来了?”
——“呼…哈………”不仅有喘气声,连身子开始发抖了
“你一定是把美术老师的颜料拿错了!”
——“……哈…哈…”喘气声变成拉风箱了
雨点落了下来,‘刷啦’一声,又一辆车从外面的世界经过。黄色探照灯像电光一样扫过两岸的砖墙,照亮了被雨水浸湿的小巷,就如同被烈火燃烧的黑色地狱。火光,电光,它们在我身后同时燃起来,照亮了黑夜中的脸。

——血

那是什么…
我的大脑迟疑着做出反应,血…我是见过这东西的。不,我在生物课上见过,或许电视里也见过,我自己的身体上也流出过,但是打架的时候从没有过。我们只是挥着拳头,有时候会身体浮肿、有时候会骨折,但是…拳头无法让人流出那样一大片血。当过不良少年的我,是绝对知道这一点的。那我看到的东西…是…没错,有人流血了,但是——不是我的,是宇智波的。
——是宇智波流血了。
我一下子就全身定住,被吓得动弹不得,突然的,像是被劈倒的柴火一样直直跪在地上,变成了和宇智波同样的高度。
“喂!喂!你怎么了…!”我用手揪着他的肩膀,听到他发出了一种撕裂式的呼吸声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他继续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伸手捂着肚子。
“难、难道你受伤了…”我木然的说,伸手去摸他的肚子,湿乎乎的。
“…呼…哈……有人…”他好像没有抬起头来的力气。
“是那群混蛋!”我突然惊叫出声,脑中闪过一个念头,咬着牙说:“那群混蛋玩真的!可恶”于是站起来就想跑去报仇,可突然感到一阵微弱的力气扯住了我的裤角。
“…吊车尾…救护车…”他又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字,抬起头来,双目微睁地看着我,好像没有力气瞪我了。他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一个浅浅的坑“…衣服…止血”
“衣服!”我一听又重新蹲了回来,重复着这句话,好的,衣服,我跑过去把校服外套拿下来。啊——没错,我明白他要做什么了,止血,可以勒住动脉止血。这是基本的常识,我们在学校里学过的常识。
镇定下来,我是可靠的,就算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也会是可靠的。
于是我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,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来。可不知道为什么,平日里很容易掏出的东西现在却怎么也掏不出。宇智波的呼吸声越来越大、越来越频繁了,可我的手却像沾了油一样怎么也掏不出那个平滑的东西。我气得不行,一用力,手机从紧塞的口袋里蹦了出来,又‘咔啦’一声滑落在地上。一片光从外界飘进来,我低下头,一下子看见自己的手心被层层叠叠的红色染住了,不是油,是血。
我呆住了。
真的,此刻我真的很想回家,带宇智波一起回家,离开这个地方。我的家里有母亲、明亮的灯光,伊鲁卡先生,我…
不行,我必须得振作,现在就只有我,一秒也不能耽误。
于是我迅速的抓起手机,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按下了救护车的号码。我向医院说了具体位置,好在他们就在附近,工作人员承诺二十分钟之后就到。然后我挂了电话,也不敢再想别的,就拉过他的胳膊,让他暂时靠在我身上。可是我刚想往他的腿和胳膊处缠衣服,就听见他断断续续的说要我把衣服给他。
“你自己不行的!”我声音发颤地向他大喊。
“……肺…”他只吐出了一个音节,晶亮的汗水从额头上滑落下来。然后我突然明白了,不是肚子,是肺,被刀捅中的器官是肺。
可恶,可恶啊,那群混蛋!我万念俱灰的在心里咒骂,心里不停的后悔着自己为什么就退出了不良少年的圈子,明天,以后,一直到很久之后…杀了那十个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,把他们打成肉酱也不会放过他们的,不…最好把他们咬成一片一片的,我…我…
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。
哪有老师倒下学生立着的道理啊!我想说宇智波这人是混蛋,他骂我吊车尾…骂我笨蛋…他故意让我丢脸…他…他……他…他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…
他为了保护我…变成了这个样子…
就像是被劈中了一样,我突然捏紧了倒在我怀里的宇智波,就像在肯定他是不是活着似的。宇智波…佐助,这家伙是我的老师,他为了保护我…成了这个样子。
可是,他为什么这样对我……
我什么也问不出口…
夏初的夜空里,什么都没有。

于是我把衣服塞在他肚子上,避免伤口受到凉气,用手紧紧的捏着他胳膊。后来就慢慢转变成拥抱——真的,幼儿园里的傻姑娘们抱玩具熊也没有我抱他这么紧过。温热的心脏和肉体贴在我胸前,隔着两个人的衣服,我突然感觉到,其实在讲台上讲课的宇智波,也根本不是那样独自站在高处的人。
——他只有21岁,那么年轻的他,如果被他的父母看到他这样,一定会伤心的,我认为他不会出问题的,受伤之后的他也肯定会被父母认真的爱着的——但他们会不会骂我呢?我这个糟糕的学生,连累老师变成这样…
可我真佩服自己还能想写有的没的。混乱之中,几分钟过去了,我僵直的跪着,救护车还是没有来。宇智波一刻也没停过的喘气,后来他大概习惯了这种状况,渐渐的平静下来了。
“好点了吗?”我问,然后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愚蠢。
“嗯”他从鼻子里哼出的微弱声音。
“我…”我突然想起来,说“给你的父母打电话吧,行吗?”
“不用。”看来他就算半死不活也能保持风度
“为什么?”我捏紧了他的胳膊
“他们死了”
宇智波的声音中透出绝望,就好像昨天他们还活着,今天就死了一样。
我…突然感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,不对,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我大概是哭了,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。
原来他也是个孤儿,都这么大了…他还是个孤儿。我一直以为他是勤恳的大学生,有严肃的父母,良好的自律力,为了减轻父母的而独自打工,性格差一点,生活很枯燥,秘密有很多,但总有一天会解开。可是…他竟然比我倒霉,因为我妈妈回来了…可是他却只能永远当孤儿。不对,他还是我的榜样,看看他,他比我年长几岁,也能独自成长到这么令人佩服的地步了…
“你、你既然是孤儿…为什么这么帮我…”我突然就颤抖着声音说,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,很快转变成了呜呜的声音:“…你明明知道…就算你…就算你受伤了…都不会有人管…”

我泣不成声地说着,突然感觉到胸前一沉,他大概没能听见我的话,就睡过去了。
“我快死了”
他只撂下了这么一句话。

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,只记得那群人把宇智波七手八脚的抬上去放进车里,然后套上呼吸面罩,在手臂上扎针、插管子。我就在一旁呆呆的望着他们把宇智波的衣服像是扒水果皮一样扒开,露出里面泛白的皮肤——一个血红的伤口突然出现在我眼前,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,像是真的一样镶嵌在牛奶一样的皮肤上…于是我又想到了,我曾经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骂他小白脸,还深深的厌恶过那牛奶一样的皮肤——可是现在…我只有骂自己混蛋的份。我盯着宇智波的皮肤,真的想把上面所有的血迹都擦抹干净——那样他就会变成平时那副清爽如风的模样了…

“他不会死吧?”我抓着医生的胳膊问。
“大概不会吧。”他简单的答应着我,转过身继续处理着宇智波的伤口。

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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