割腿肉存放仓库

ID:seral/腿肉。嗷三:seral09。最近米英沉迷,三次元多忙,争取周更。留言回的很慢,有时间的话会每一条都回的。

2年A组物语(4)

我快认不出来他了,不对,是个人都认不出来他。

这家伙…是教数学的老师吧,而且是我的老师?在我的学校,二年级,教数学的年轻先生…曾经被我们捉弄过但最后还是没成功的这么一个存在。
这个发现惊得我右手一松,一双筷子不由自主掉在桌子上。
隔着透明的深色玻璃,我看见宇智波戴着一顶白色帽子,身上穿着写着‘一乐’二字的白色围裙,忙得像…..像水产店里四肢张开的章鱼。他一边在铁板上炒蔬菜、一边往面碗里盛白汤,一边还要兼顾在铁板的另一边煎饺子。店里来了几个食客,服务员就把点单过来,敲敲隔窗叫他。
“哦,我明白了,你辛苦了。”
他咳嗽了几声,从里面探出头来说了这么一句话,又接过单子继续去忙。晚饭时间即将来临,食客也渐渐多起来,他就只能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这些的动作。

我的心中在此刻涌起一阵敬意。真了不起,能同时兼顾这么多事。看来他骄傲也是有资本的,既会教数学又会做拉面。在我的印象中,像学习数学这样枯燥学科的人——就等同于四肢退化的书呆子,他在学校那不苟言笑的形象也加深了我这种认知。然而现在,这个人物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这里,他的背景不是黑板和教师办公室,而是一家拉面店。他动作麻利,干活速度比我见过的很多师傅都快上几倍,我心想,老板雇了这么一个店员还真是省心省钱。

两个人,或者三个人的活他都可以一人包揽。食客还在增多,我一边呆看着他忙上忙下,一边在心里催促:那边的饺子快糊了,那边的蔬菜火候应该到了,那边的烤鱿鱼要加点唐辛子…看着他总能在我发现之后及时去抢救,我就觉得特别有趣。这过程就像玩游戏冒险过关时的紧张心情一样,每次看到他做好拉面端出来,我就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。他神情专注,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。我就这么一直看着,有时候还感叹一下那职人造型实在有些愚蠢,并且后悔着为什么没有带相机把他拍下来放在全班传阅。
——造化弄人啊,我这么感叹着。

于是我嘻嘻笑了几声,埋下头准备吃面。可是突然的,在看到面碗的一瞬间,我感觉到自己没有食欲了。
不对。
以我平日的食量,这一碗能吃饱就算不错了。伸手碰一下自己的肚子,那里也明明还是扁的。可是此刻,我却确定自己是吃不下了,看着面条沉在汤里…只感到抗拒,这感觉从未有过。
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心脏之处撑开,顶到了脾胃和喉咙。
一瞬间,他被呛得咳嗽的声音隐约从右边传过来,我发现自己的手…竟沉重得怎么也拿不起筷子。
昏黄的灯光下,面汤里映出我的一张脸,我看见自己那似笑非哭的表情有点奇怪。
不知道为什么,在一片噪杂之中,看着宇智波忙碌的身影,我觉得吃不下去了。
我想我还没有讨厌他到他做的面我也吃不下的程度,我也同样不会后悔刚才吃了最讨厌的人做的面。
不对,说不上是讨厌,也不是生气,而是失落感——比我打输了球更甚的失落感。和我让伊鲁卡先生失望时的那种悔恨心情也不同。这样全新的感觉,大概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人生中。

我对自己这种状态感到一种束手无策的好奇。
于是就这么干坐了一会,才想到应该和那个正在忙碌的我认识的人说点什么,至少证明我是来过的,毕竟偷窥别人的事实在太没品。趁服务生一不注意的当,我就端着没吃完的面碗悄悄移动,然后走上前去敲了敲那层玻璃。
宇智波还在忙,忙的内容和刚才一样。在工作的他听到声音之后,估计以为是服务生来送点单吧,就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移动过来。
——但是他一抬头,看到的人却是我。
“……”
他明显是惊讶了。
我也惊讶了,是因为我从未见过他露出惊讶的表情。他在学校除了目中无人的狂傲之外就是面无表情。而此刻我突然觉得,他那张露出惊讶的表情的脸,其实也挺像个正常人的。
“……”
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我们两个愣了一秒,我走上前几步,他就突然意识到什么,打开隔窗探出头来。餐厅里的灯从侧面照着,我看见他有一滴汗珠挂在鼻尖,又‘啪’的一声落在台子上,碎了。
他用袖子擦了擦汗,一言不发的皱着眉头盯着我。那模样应该是在问:你怎么会在这。
“我……”
他好像在等我说话。
“我…”我只吐出了一个字节,又结结巴巴的说:“…给我叉烧肉。”
“哈……?”
他发出了一种我从没从他嘴里听过的疑惑的声音。我心想大事不妙,本来是不准备说这句话的,打个招呼就行了,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。他僵了一下,垂下眼睛瞥了一眼我的碗,然后把它拿回去,切了好几片叉烧肉放在里面。
我在外面双目圆睁的看着他的身姿。只见他瞅着我的碗,停顿一下,又把铁板上的蔬菜加到里面。
喂——
我…我欲哭无泪,我刚才特地说不要蔬菜的啊,可是看着他加肉这慷慨的举动,这句挑三拣四的话我没能说出口。
然后他把我的面碗推出来,关上隔窗,继续工作去了。

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吃拉面里的蔬菜,大概是觉得既然叉烧肉有这么多了,吃点蔬菜也没问题。
我付账离开的时候,宇智波还在工作。我没有向他打招呼,估计他不知道我走了。

走出面店,天色已经大暗。路上行人鲜少,几盏路灯在黑夜之中发出微暗的白光。由于这里处于一片商业区的背面,所以霓虹灯都被高耸的楼群挡在了外面。未受到光污染的星空显得真实可见,风沿着河边吹过来,带出一股清凉的气味。我抬起头,感到还是不太想回家。
于是我给母亲打了电话,说今天晚上要晚些回去。
然后我就沿着河岸来回散步,偶尔有玩耍的小孩经过身旁,偶尔也有下班的职员匆匆走过,直到后来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,我看到宇智波从面馆里走了出来。

没有人与他说再见,他大概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吧。我看着他锁上面馆的门,走了几步到路灯下,弯腰去开那辆被锁在路边的单车。那辆单车应该也比较旧了,车轮直径比我的那辆大上好几圈。他往车筐里放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,又擦了车座,最后走到车后蹬起支架。
支架在一片肃静之中发出‘嘎啦’的声音,惊醒了河边栖息的飞鸟。我看着他默默地骑上单车,蹬了几下,向商业圈的方向骑走了。无边的暗夜里,只有他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影如同单薄纸片一样,渐渐消失,渐行渐远。路灯的光还在亮着,周围的夜色逐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我从暗处走了出来,几只青鸟正在扑闪着,飞向很远的地方。

后来我回了家,母亲搞不懂我失魂落魄的理由,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,就这么趴在被子上昏昏沉沉的过了一夜。
清晨时分左右莫名其妙的来了一通电话,被吵醒的我一边抱怨着抬头看了一下时钟:4点39分。虽然母亲接了电话,但我还是气得不行,门外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,说什么东大啊教授啊还有一些癌症的名字之类的。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又睡了一觉,直到太阳升起。
早餐的饭桌上,母亲对昨天的事深表歉意。
“没关系啦”我伸手去揉发肿的双眼“打了都打了……”
她一脸赔笑着说:“以后不会了,这次是急事嘛…原谅妈妈一次好不好?”
我白了她一眼:“根本就没怨过你…”
她立刻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脸。
“快住手!好恶心!!”我急忙去擦。
她微笑的看着我。
这时我突然就想起来了现在该问的事,就说:“河边的那片商业圈附近有住宅区吗?”
母亲侧过头想了想,把涂好了果酱的面包递给我说:“好像没有。”
“哦…那么那片有没有什么晚上可以过夜的地方啊?”
“过夜的地方?”她斜眼狐疑的看着我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想晚上不回家吗?下次那么晚回来可不行哦”又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脸前晃了晃表示警告。
我吓得退避三舍。
啊,真没辙,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。我喝光了桌上的牛奶,一把抓过书包,走出门外。
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,我觉得心烦意乱,但是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。我自顾自的把自己替换成警匪片里侦探的位置,觉得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去调查。我承认,我对宇智波…充满了好奇心,因为昨天夜里我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,所以我就可以……
我可以——
我可以,做些什么呢。
昨夜所见的景象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。
我不想用可怜这个词去形容别人,尤其是对于同为男性的他——就算他打工打到那么辛苦,我也不想这么去形容他。他虽招人讨厌,但是却不可否认的很有傲骨,就算特立独行,被视为全班公敌,也从来都把脊背挺得笔直。上课的时候从来没有迟到和缺席过,虽然习题发得太多了一点,但说不定也是为了我们好。他讲课认真生动,批改卷子也很是上心。专业能力很强,且动手能力也不错。
所以这么说…他应该是我所佩服的,该去视为榜样而追逐的那种人。
伊鲁卡先生说:人要试着去公平的看待自己讨厌的人,而这句话…我终于,在一瞬间明白了。

上课的时候,我设想了千万种理由去解释一个数学教师半夜在面店做兼职的事,却怎么也找不出理由。后来我索性作罢。
下课的时候,我转过身去问鹿丸:“就近的这条河后面的商业区…有什么可以过夜的地方吗?”
“哦?你这是个很好的问题,有助于培养调查生态环境的能力。”他托着下巴,想了想,拿出了一张纸,在上面列出几个地点:
一家五星级宾馆
网吧
医院
写字楼
他用笔在上面一边画星号一边说:“加班的人睡写字楼,有钱人住宾馆,不良少年睡网吧,病人睡在医院……就这些可能性”
——我长叹一声,觉得自己有种没事找事干的嫌疑。

后来下午第一节的数学课,宇智波走上了讲台。他穿着白衬衫和深蓝色制服,看上去丝毫不见昨日的疲倦。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教材的时候,他的手抖了一下,导致文件全数洒在了讲台上。
我蹲过来去帮他捡。
全都是题,说不定里面就混着考试题呢。如果我会魔术,说不定就能偷回几张。正在我这么想的时候,他突然抓起一张蓝色的纸直接塞到公文包里。那动作之快就像条件反射一样,作为体育特长生的我,突然想起那样的动作…应该绝对是不经大脑反应而直接做出的——可以说是惯性使然的动作。
果然是在拉面店训练出来的啊,我把捡起来的纸递给他的时候这么说。
“谢谢。”他抬起头对我说,笑了。
我愣住了。
我努力牵动自己的嘴唇想露出笑容,却不太成功。突然的,我意识到现在是在上课时间,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发愣,于是就赶紧站起来,回到了座位上。

后来想想,这个笑容到底被我记了多久…已经记不太清了。我本想继续在他的课上看小说,但是想起来面前所站的这个人是我佩服的类型,又觉得这么做不妥。连丁次提出要重演扔纸球的一幕也被我拒绝了。
“你最近真失落,是不是被你妈骂惨了?”
丁次递给我一片薯片说。
我友善的拒绝了他的邀请:“没有,是我自己觉得不能辜负她。”
“你真是个孝子”他大为感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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